眼见着殷无月抱着祝白芍消失，昭青神色黯然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际的最后一丝云霞消失，夜幕降临。
殷无月说的没错，在他对祝白芍起心动念前，他给了昭青很多次机会。
可是……
昭青不得不承认，面对祝白芍时，他心底总会冒出自卑的念头。
毕竟两人的相遇，并不像话本上美好。
他是偶然遇难的弱势方，获得了一点仙女姐姐的恻隐之心，她没想过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反而是他欲壑难填。
本来只是看她修炼，看她对他笑一下心里就甜的流蜜……人总是贪心不足。
是他想要两人结缘，想要和她长久相伴，于是这份感情延续到现在，变得越发复杂扭曲。
被夜色填满的正屋内，昭青呆立的身影动了起来，他默默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口中低喃：
“今夜过后，姐姐若是连你都能接受、容忍，更何况是我……”
他是做错过事，但他从来不否定自己过去做的事，不如说正是如此爱恨交织的过去，才会让他在姐姐心底的形象，终于从少年转化成了男人，占了一席特殊的位置。
姐姐永远不会忘了他。
他和姐姐有一个孩子，那殷无月就永远也斩不断他和姐姐的牵绊。
而且，殷无月可是大乘期，等他飞升，姐姐就只属于他了，他有的是耐心等。
心里是这样想，但只要想到他们此时在做什么，昭青就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
夜间凉风骤起，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只有一点烛光摇曳的卧房内温度却在不断升高，不时有靡靡之音响起。
“娘子只有我一人就好……”
殷无月脸上的汗珠顺着颚线滴落下去，声音也莫名发颤嘶哑，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手掌攀附在女子颈间，似是固定，又似是压迫。
殷无月看着不甚清醒的祝白芍，目光停滞在她染着绯色云霞的面上。
他心中冒出一个声音，只要他手下稍微用力，她的生命就会很快流逝，变成一件死物，被他收入囊中，他可以带她回混沌宫殿，日夜相伴。
他不必再担心月亮被人觊觎，也不必再患得患失……他想做什么都不用顾忌。
可这些念头都抵不过他想看她对他笑。
她对他轻轻笑一下，他就溃不成军。
“娘子，要我不行吗？只我一人不可以吗……”
殷无月眼眸晦涩，隐隐又带上了病态般的执念，即使祝白芍此时神志不清，他得不到想要的回应或结果也依旧想要寻求一份答案。
祝白芍浑身热的不行，迷迷糊糊的，压根不想理他，可殷无月技巧太多，太磨人，就这样吊着她，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但她依旧摇头，无声拒绝。
虽然霸道魔尊爱上我也有意思，但昭青压抑隐忍后的禁忌感更刺激，若是让她做选择……
祝白芍表示小孩子才要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所以此时殷无月想要向她要一个只一人的承诺，她是万万给不了的。
殷无月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冷冷笑了一声，“娘子还真是贪心，想要享齐人之福。”
身为魔尊，殷无月骨子里也有着一股子傲气，他冷着脸想要抽身离开，却被祝白芍抓住了一缕被汗水打湿的发尾。
“现在又舍不得我走了？”
祝白芍对他阴阳怪气的话只给了一个水雾迷蒙的眼神。
眼尾扬着，还红了一小片，泪痣嫣然，双颊更是红艳，媚态横生。
怒气冲冲回眸的殷无月尾椎骨一麻。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那些合欢宗女修明知道会被拒绝，却依旧喜欢去招惹剑修，想爬上床榻，所求的莫过于看平时清清冷冷的美人儿，在自己身下或身上承欢时露出的娇媚之态。
殷无月咬牙切齿，脸色变了又变。
终究还是返回了床榻之上，他避开她的隆起的腹部，发了狠地俯下身吻她，咬唇咬脸咬锁骨，啃吮她眼尾招人的泪痣。
“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你抢进秘境深处，让你眼中只留我一人……”
“只和我生孩子。”
……
翌日天光大亮，祝白芍每日都会早早开门的医馆依旧准时开了门，但坐诊的人变成了个玉面郎君。
迎着街坊邻居八卦的目光，昭青安之若素地给病患诊治，温文有礼，笑容温和，端的是君子如玉，风度翩翩。
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姐姐的夫君。
就算没有婚礼，他也占到了名头，而这种被所有人默认的事情，不论是不是事实，都再难以反复。
但很快，昭青的笑意就维持不住了，因为殷无月竟然不加掩饰，大摇大摆地从后面走了出来。
祝白芍在这街边买下的小院落，本就是前面是门铺，后面是主人家住处。
殷无月从后面走出来，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目光，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昭青以为殷无月是想宣示主权，他反应极快地开口，“殷老板，白芍她换了新的香薰是不是心情就好了很多？要不是我这里还要忙，我肯定不会让殷老板忙前忙后……”
殷无月瞥了他一眼，再看看这些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熄了拆穿他的念头，嗯了一声，“是好些了，你过来看看。”
昭青有些惊讶，殷无月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想到可能是姐姐找他，他立马对周围的人行了礼，说今日祝白芍身体不适，医馆只能先关门，等有时间再为大家诊治。
这些街坊都受过祝白芍照拂，也知道她怀了身孕，此时都是笑呵呵地好说话，说没什么大病，等她生产后再来看也不迟。
想着那是自己和姐姐的孩子，昭青便笑的越发真情实意，说会大摆宴席，到时候请大家买个面子，过来喝杯喜酒。
然后才关上了医馆大门。
殷无月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对于昭青的举动很是不屑，从他身边走过时留下一句话，“你以为抢占了她夫君的名头，便能心想事成了？”
昭青努力让自己笑的温润，控制理智不去在意殷无月身上熟悉的女子香气。
“……何来的抢？姐姐可不曾承认谁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