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闭眼，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再睁眼时，眸中翻涌的波澜已被强行冻结，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倦意和一片荒芜的冷寂。她抬起手，用指腹慢慢拭去掌心的血迹，动作缓慢而决绝。
“过往……”她对着虚空，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咒誓。窗外，浪涛依旧，不知疲倦地撞击着礁石，也撞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那伪装的平静，终究裂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缝隙。
冰冷刺骨的寒气弥漫在空旷的密室，中央那座剔透的水晶棺，宛如冻结了时光的囚笼。
棺内，云若溪的面容依旧清丽绝伦，仿佛只是沉睡，长长的睫毛覆在苍白的脸颊上，唇瓣却失了所有血色，凝固在一种永恒的静谧里。
墨千凌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扑到棺前，修长的手指猛地扣住冰冷的水晶棺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棺中那张朝思暮念却了无生气的脸，胸腔剧烈起伏，像被抽干了所有空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呜咽。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筹谋、跨越千山万水的奔赴，都在这一刻被眼前冰冷的现实碾得粉碎。
“若溪……”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只是被困，只是需要他来解救，从未想过，迎接他的竟是这样一幅景象。慕容雪那带着报复快意的话语，此刻化作无数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水晶棺光滑的表面映出他扭曲痛苦的脸庞，与棺内沉睡的容颜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一滴滚烫的泪，猝不及防地砸落在棺盖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端王，未经通传便擅闯朕的禁地，这可不是为客之道。”一个低沉而带着几分慵懒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墨千凌没有回头，背脊僵硬如铁，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只聚焦在眼前的水晶棺上。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棺盖，仿佛隔着这层坚硬冰冷的阻隔，还能触摸到爱人曾经温软的肌肤。动作里是无尽的眷恋与刻骨的悲恸。
慕容霄踱步上前，停在墨千凌身侧几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位南海帝王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快意，看着这个曾经目空一切、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眼的墨千凌，此刻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失态，心中涌起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本王本想让你在驿馆多‘休息’几日，好好体会一下等待的煎熬。”慕容霄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丝刻意的遗憾，“可惜啊，本王那个‘好’妹妹，心太软，见不得你着急，竟提前把云姑娘的下落告诉了你。”
他刻意加重了“好妹妹”和“云姑娘”几个字，眼神中闪过阴鸷。
“她……”墨千凌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是怎么……”后面的话，他竟问不出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