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其实并不是一座避难所吧?”通过刚刚的寸境检视,李继溪早已将这座空间站的整体构造,了然于心。
“王柄这只老狐狸,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人,上到这个空间站里避难。”祝响轻轻颔首,“他只是把这座空间站,当成一片存续生命火种的,最终净土。”
此时此刻,祝响的阴影奴隶正在空间站里到处巡视。
“还是没有找到监控画面里,那一团白影的真面目。”祝响向李继溪邀请道,“但我找到一幅,这世上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有幸欣赏到的稀世画作。”
“我们一同前往吧?”
李继溪莞尔一笑,与祝响一起通过阴影,转移到一处太空舷窗前。
太空舷窗厚厚的玻璃外,正是他们的故乡,一颗蔚蓝星球,地球。
土黄的大地、湛蓝的海洋、错落有致的白云,它们遍布在他们眼前这片广袤的地球曲面上。宛若一幅深空背景里的动态浮雕,被舷窗代画框,框在其中。
“如此胜境,已不是稀世二字,能够概括的了。”李继溪望得出神,她指尖触在玻璃,好似要触摸到故乡。
“原谅我没有文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诗词,能够生动描绘我们眼前的一切。”祝响与李继溪一同悬浮在舷窗前,“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一句,握草!”
他们二人以地球为背景相视一笑,但或许是祝响的心跳造成了扰动,让他悬浮的身躯不慎撞向李继溪。
以至于让他们两个的手背,在不小心间,贴到一起。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祝响老脸一红,他立马扒拉舷窗,以期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哪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令他失控漂移,好似在逃逸。
好在李继溪眼疾手快,立刻拉住祝响的手,“好好牵住手,就不会跑丢了。”
被拉回舷窗前的祝响,强压嘴角的笑意,“可不敢在太空里跑丢呀!”
他们浮在太空舷窗前,享受着片刻宁静,期间祝响一直在不自觉的揉眼睛,“我怎么总觉得,眼睛一直痒痒的?”
祝响深呼吸一口,“鼻腔里和喉咙里,好像也偶尔痒痒的。”
“好像是有点。”被祝响这么一提醒,李继溪也不免揉起眼角,“可能是因为我们体内的血液,失去了引力的牵引,一直在往我们的头颅汇聚。”
“相比往常,有更多的血液在往我们眼睛里灌注吗?”祝响捏捏鼻翼缓解鼻塞,他还注意到,不管他们移动到哪里,空间站里总有那么几个摄像头,在一直朝向他们,“有人在监视我们么?”
祝响正准备把目光从监控上移开,就悚然目光一凝,“出现了!”
“出现了?”李继溪瞬间回望,他们同时见到一团小小的白影,在舱内拐角处一闪而过。
“真的有这种东西!”祝响头皮一麻,为什么先前的多次检查,都不曾把它揪出来?
在那团白影藏进拐角里,消失于他们视野里的那一刻,祝响就立刻开启眼中灵异,视线透过舱体追踪,然而拐角后方什么都没有,“又消失了?”
“你也看见了吧?”
“是的,大概有婴儿拳头大小。”李继溪神情严肃地应道。
祝响目光一闪,阴影瞬间覆盖整座空间站,这一次他连边边角角和机械内部构造,也全认真审视一遍,“又找不到了。”
“相比于监控画面,这次亲眼见到,我能更清晰地判断其全貌。”祝响眉头一拧,“这是一个毛茸茸的毛团!”
“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某种未知的鬼怪,还是非人形厉鬼?”
“它显然拥有逃避寸境检视的特性,只能靠视力或录像捕获踪迹,但它为什么时隐时现?”祝响在此刻思绪万千,“而且它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是因为还没有触发其规律吗?”
“不。”李继溪的声音从祝响背后响起,“它的攻击,早就开始了。”
“什么?!”祝响立刻回望,竟见到李继溪悬浮在原地,稍显不知所措,其眼帘几乎盖住双目。
“我睁不开眼睛了。”李继溪平静地陈述自己的现状,她并非自愿闭上双眼,而是上眼皮自己失控的盖下,下眼皮却又无力提起。
“让我检查一下。”祝响飘到李继溪面前,他用阴影覆盖双手,向上扒开李继溪的眼皮。
只见,在李继溪上翻的眼皮底下,露出的竟不再是她如秋水般的眼眸,而是一个纯白的茧!
这个茧由密密麻麻的白丝构成,它们丝丝缕缕地构筑在李继溪的眼眶里。且这些白丝的两端,皆扎根在李继溪的肉里,犹如缝合或织造,完全覆盖她的眼球。
“这些是蚕丝?这是一个蚕茧?”祝响呼吸一促,“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眼睛里的?”
“我立刻帮你清除!”祝响开启眼中灵异,将李继溪眼里的所有白丝抹除。虽说抹除成功,但他眼里却一阵一阵的剧烈抽痛,“这些极细的纤维,每一根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尽数抹除的代价太大了。”
“我的眼皮还是抬不起来。”李继溪只能手动拉起自己的上眼皮,她的双眸不再清澈,只有一片灰败,“视力也非常模糊。”
“我,看不清你了……”
“它们不止是单纯的附着在眼睛里,还造成了其他的效果?”祝响此刻眼里的视野,同样一片模糊。
“为什么你没事?”尽管视野一片模糊,李继溪也不曾停止思考。他们或许能够从这种差异里,判断出这些白丝的攻击规律。
“其实,我也遭到攻击了。”祝响尽量扒开自己的下眼皮,里面藏的也是满满的白丝,“只是我先前一直在揉眼睛,把它们揉到边边角角里了。”
祝响的视力渐渐回归清晰,“而且我的眼睛里寄存有灵异力量,对灵异攻击的抗性更高。”
“是在那个时候吗?”李继溪有所明悟,“在我们觉得眼睛里偶尔痒痒的时候,攻击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这些肉眼可见的白丝,是怎么逃过我们的视线,直接藏进我们的眼睛里的?”
“我——”祝响刚欲开口,喉咙里就如同哑掉,只能传出哮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