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007：趋利避害（二合一）
要说这半年……他陈钦当了陈大少，公司自然也不能闲着。
不过公司招了新的cEo，是原谷歌的大天朝区总裁李开福。
虽然人跳槽有点频繁，政治背景也有点不太如意，但在当今的硅谷文化圈里，此人差不多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考虑到接下来要整合一大部分国际业务，并且SUN的收购推进得速度比预想中更快，公司改组问题迫在眉睫，现在从业界来看，基本上没有比他更有资历的人了。
于是就是之前某日在机场见过某星系软件的高管之后，李开福老师当时本来是想挖人，被撞破后有点尴尬，但后来意外接到了星系软件的入职邀请，跟董事会成员们吃了顿饭之后，这件事就草草地定下来了。
然后……大半年过去了。
对一个刚进行过大宗并购的公司而言，本来应该会有一段漫长的整合期，不过星系软件毕竟在上升期，财务状况也很好，要求自然会稍高一点。
李开福老师却做得很好，不仅公司整合得井井有条，也第一时间在手机领域疯狂扩张布局，拉了一大堆嫡系人马进来还不够，又从同行那里疯狂挖人，搞得业界鸡飞狗跳。
具体业务也搞得相当不错——
比如芯片，他计划专注设计领域，除了继续研发多核cpU，还整合了一些主攻其他品类的芯片的设计团队，并且配合格罗方德研发起了新的封测技术，算是把两个收购来的公司的业务逐渐推向了正轨。
设备领域，数据中心是SUN的传统业务，他上台后强调了兼容linux这个路线，并整体转向了云服务领域——这话听起来漂亮，实际上像是收缩战线的决策。
不过SUN的服务器份额本来就在萎缩，这个决定本身是明智的选择，怕就怕客户和投资者不满意。
只是由于整体市场回暖，而且SUN公司之前确实快破产了，现在纠结这些多少有点不识时务了，之后股价涨了不少，似乎也没人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至于互联网服务也没落下……底层技术上，SUN公司和李院士开始构建一个开天oS的开发环境；这虽然没什么钱赚，却是制定各种技术标准的关键节点。
具体业务方面，他在搜索引擎领域大打隐私牌、在原来的基础上整了个开源搜索来对付老东家谷歌，电商也搞得有声有色，大家都在炒的共享、团购这样的业务他也没落后，还直接收购了高德地图，尤其是广告业务，在李总上台后狂飙突进，几个月内盈利上涨了好几倍。
总之一切都很不错。
虽然这些策略本身是他上台之前就有方向，很多跟醒来的李总的努力没什么关系。
但一来再好的战略也需要人执行，二来做决策的陈董自己其实也是个半吊子外行，占了重生的便宜，某些地方确实是如今全世界的独一份，但他对具体业务不一定了解，具体管理上的表现更是很可能还不如孙小梅，真让他自己来做，多半还比不上人家专业高管。
而既然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董事自然也不会去掣肘限制这位新来的李总的决策力了——通过复杂的改组，现代公司会逐渐变化成一个会自己根据公司章程进行经营活动的商业机构，虽然实际上的控制权往往需要一些黑暗或粗暴的方式在台面下你争我抢，但至少在表面上，现在的的星系软件已经变成了一家虽然有大股东、但是也拥有了完善且独立的治理结构的借壳上市公司……
当然，至少在陈钦这边，董事会的报告他是一直在看的，至于对公司的控制权也不能落下，甚至隔三差五还自己去看公司的代码和产品方案。
兴致来了，还会拉对应部门的工程师到语音电话里听他指指点点，导致现在坊间也还有不少新来的李总是个提线木偶的谣言——
这完全就是谣言嘛。
他一个中学生，他有这么大本事就好了。当初跟公司的人吹牛说‘不行就我自己上’，当然只是说着玩的，毕竟就算他想，那他也得有这个能力啊。
现在他拿着公司的股权和虚拟资产，但那些东西只是保个底，这半年他也一直都是按章程办事的，再大的后手也没拿出来用过。
至于他跟这位李总的私交……很少。
基本上就见了一两面，现在那位李总估计还不知道圣地亚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呢。只知道原来的高管基本上都进了董事会，但也都做了保证，说会配合他的管理和工作……
半年下来，公司股价节节升高，现在已经差不多把当初收购的股价涨回来了，这位李总显然功不可没。
公司内部，新来的李总也人缘颇好，大家也都愿意配合他的工作……
虽然有时候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这位新来的李总喜欢出风头，来之前就天天写书教年轻人要努力奋斗，现在也一点没落下这爱好，天天跑大学里给年轻人灌鸡汤，说成功人士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搞得底层程序员对他都挺没好感的。
而在高管这边，本来对他也挺满意的，但也不知道是从谷歌还是微软带来的习惯，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他能写上十几页技术报告出来，还在努力把这套体系加到绩效系统里，搞得大家都有点无语，原来好端端的业务，至于搞到这个地步吗？
现在看着这位天天在公司作妖，尤其是最近格罗方德也差不多开始接手各种项目了……看这两位轮着上电视，一边打鸡血一边聊他们的发家史，就是陈钦也觉得自己这生意是不是不知何时、开始做得有点抽象了……
但毕竟一切都在正轨上，而且比起天天自己去跟人到处扯皮，却果然还是继续当陈家大少爷爽。
所以那些小问题想想也就过了吧。
但是……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在这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说好了要好好办的部门被新cEo裁撤了。
这已经有点不太应该了，毕竟这可不是小事——这不仅是董事会的决策，下面的人阳奉阴违本来就是不该，而为了公司长远发展，也不是陈钦自己有这爱好才这么决断的。
广告传媒的红利能吃一时，但总有增长尽头，未来怎么办？内容为王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而且恰好，阿玥刚好听过这件事，知道原来部门的人被新总裁拉去投资娱乐圈了。
陈钦听了就有点火大，马上又去找其他人确认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果然与他的猜测差不多，并且这事还挺巧的——当初阿玥拉着俞阿姨去试镜，其实本来好像是落选了，但因为他陈总交代了一句，据说那边的人会办事，直接越权去把俞阿姨拉到另一个组了。
了解过后，陈钦更火大了。
毕竟……虽然对方还挺有心的，他也没说让对方特别优待一下那个俞姓女子的。
而且如果是真的缺人，人被调走那也可以体谅嘛。
可传统影视有个锤子前途嘛。
一边是蓝海市场，潜力巨大；一边是红海市场，竞争激烈，乌烟瘴气。
虽然也不是赚不了钱……但对投资人来说，抛开花花绿绿的营销信息、认真搞一搞行业评估并不算难，也是作为投资人最基础的职业素养。
在这个视角下，同样作为内容产业，影视和游戏比起来，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可比性。
且不提2023年，全球音乐和影视产业加起来不到游戏四分之一，今年上市的国内娱乐圈龙头华谊兄弟，过两年大概也要靠卖手游公司的股票来撑业绩。
现在从2023年重生回来玩传统影视，那可真是二十几年的互联网经验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就算普通人不是重生者，不知道未来行业走向。
但陈天骄做传奇第二年，他一家公司的营收就比天朝全国的票房都高了。
而现在那位新来的李总把游戏盒子的人调去投资娱乐圈……
你靠公司资源玩明星是吧。
陈钦有些火了，路上越想越气。
回到家，印刷厂大院门前，老陈跟卢校长点着烟，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陈钦回家，老陈眼睛一瞪：“上哪去啦？还在学校打家长，我看你是越来越有样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表情看起来也没再生气，反而眉眼带着笑，不知道为啥心情很好。
卢校长倒是帮忙打圆场：“这个年纪的中学生，是会活泼一点嘛，反正事都结束了……”
说得也有点逆天，中学生活泼好动就会揍人家的家长吗？
而两人都好像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说了两句，老陈就问道：“吃了没？走，直接酒店吃饭去。”
“我还有事呢。”
陈钦可没空跟他们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酬，自顾回了家，进门就开了电脑。
键盘一摆，当场喊曼骏的值班经理拉了个网络电话：“咱游戏盒子的人怎么被调去混娱乐圈了？我要现在跟董事会的人聊聊，另外伱把李总也叫来……”
一个消息出去，李总不在，据说是去参加别处的研讨会了。
但李总上任，带了一大帮亲信和旧部，其中也有负责投资关系的经理消息很灵通，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提前跑来打听口风。
“陈董，这件事是误会……”
“哪里误会了？那你说盒子的人为什么没了？”
“只是暂时借调……”
“你确定是借调？我要是发现不是借调你负责吗？”
IR对面投资者普遍是有点哄小孩的意思，上市公司的投资者虽然是资产所有人，但公司对一些敏感信息的披露要求是有权拒绝的。
不过陈钦毕竟不是普通投资者，他还是董事会要员，对面琢磨了一下，胡乱又派了个师爷过来：“陈董，事情是这样的，这件事确实是咱们执行委员会的决策，现在也还没来得及向董事会汇报……”
陈钦耐着性子道：“那你现在给我汇报。”
对面还想打太极：“抱歉陈董，按照公司章程，咱们会在下个月初的董事会给您一个合理的答复的，当然如果您着急的话，在那之前我们……”
陈钦更火大了：“不是现在让你们解释为什么人都没了，而是你们调走部门之前得提前得到董事会批准，你现在给我说章程，公司章程就是盒子战略是董事会一致同意的决议，下个月你们想汇报什么，离职报告吗？”
第二个师爷也顶不住了，但李总还没来，总之来了第三个师爷——
“陈董，您可能对国内的风向有所不知，如今大环境对这个不友善，所以咱们现在在集中力量搞全球市场，国内的盒子目前主要起一个引导风向的作用……”
陈钦惊讶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谁告诉你国内盒子必须得引导风向？”
对面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是没有盈利预期，但毕竟游戏的利润就这么点，咱们公司的产品线又比较长，咱们觉得它可能在其他方面的用途更加重要一些……”
陈钦骂道：“微软都没嫌弃游戏这么点，让你做手游又不是游戏机，你还给我挑拣上了，明天就给我滚！”
师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时旁听的曼骏的经理连忙私下提醒：“陈董，他是李总带来的顾问。”
“那你告诉李总让他滚。”陈钦说着，又补充道，“我是说告诉李总、让这几个人滚。”
“是。”
曼骏那经理老老实实做事去了，陈钦一推键盘，新董事会的人有点不知道这公司姓什么了，听励志小作文听的。
想想也是。
虽然中学生会期待成长与未来，但一个人能做的事有限，赶上一个风口，大概就真的够做一辈子了。
但这种机会经常是有代价的——
乘着时代的洪流呼风唤雨的同时，当然也要承受行业背后的阴暗和压力，就和那位新来的李总嘴上说的一样，成功人士可能需要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也需要沉下心经历很多年的苦读和磨练，付出代价才能有收获……这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但行业的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搞金融的点一下鼠标轻松进账几十万，农民工辛苦一天也就一两百，游戏行业钱可能很多，从商业角度不比别处差，但要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家长指指点点，大概真的很不体面。
相比之下，占着渠道做广告就没那么麻烦了，只要有用户，钱就会自动在自己的账户上，拦都拦不住。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既然手头业务过得去，大概的确是懒得去做这种脏活累活……李开福老师嘴上说要吃苦，结果也还是没法免俗嘛！
想到这里，陈钦倒是不生气了，但是之后吃饭的时候又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新cEo果然还是需要敲打一下，我就说这半年这么和气，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时外婆问道：“刚在门外碰到你爸没？他们好像要去下馆子呢。”
“碰到了，”陈钦扒拉着碗里的肉，“对了，他们好端端的去下什么馆子啊？”
外婆笑呵呵地说道：“说是昨天那什么客单量又翻倍了，正打算叫卢校长雇的那几个伙计一起开庆功宴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