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顺和知青们一路紧赶慢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终于在日头刚沉下西山头的时候,远远望见了靠山屯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暮色中,知青点的轮廓模模糊糊的,像蹲在黑暗里的老黄牛。
驴车一声停在院门口,老沙头叼着旱烟袋,慢悠悠地帮着卸行李。几个知青的胳膊早就酸得抬不起来了,这会儿搬起铺盖卷来直打晃。老沙头把最后一口烟吸得响,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里一明一灭。
得嘞,队长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的赶紧回去把车缷了!。老沙头把烟袋锅在车辕上磕了磕。
“行,沙叔,你就回去卸车去吧,就快春耕可别把驴累坏了。”王队长赶紧让老沙头回去了。
跟王队长打完招呼后,老沙头就赶着驴车走了。胶皮轱辘碾过土路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知青们站在陌生的院子里,望着黑黢黢的茅草房发呆。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更显得这荒山沟里寂静得吓人,好在知青院里的窗户还透漏出少许微黄的光芒。
王队长走进知青院子里,喊了一声道:“孙红梅,出来一下!”
王队长的话音刚落就跑出来了一个圆脸,身材鼓鼓的女知青。而随着王队长的喊声其他屋子里的知青也都出门来迎接新的知青了。
“王队长,你好!这些就是新来的知青吧?欢迎,欢迎!”
“嗯,这位就是咱们村的知青队长孙红梅,你们就听他安排吧!明天先休息一天,到大队那边把口粮预支一下就行了!”
王队长安排完也背着手离开了,留下了一众有些局促的新知青。
孙红梅送走了王队长,转身时棉袄下摆带起一阵风。她利落地把垂到眼前的短发别到耳后,亮着嗓子对众人说:大家好,我是靠山屯知青队长孙红梅,欢迎大家来到靠山屯!
说着孙红梅就一边介绍靠山屯知青点的情况,一边用圆圆眼睛滴溜乱转打量着新来的知青。
靠山屯的知青点在村子所在的山坡的背面村头的位置,出村路上靠近大路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怎么看见村子,就已经到了知青点。知青点离着村里走路有大概15分钟左右的距离。
知青点是由抗战时期的伪军据点改造的,它的对面本来还有一个砖石修建的带炮楼的日本兵营,在抗战后期苏俄出兵时被大炮炸烂了。而这边的伪军由于跑的比较快,撤的比较早,整个房子就基本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整个院子是一个四面合围的结构,大路边上的房子短了一截,让出了大门的位置。
总共有三趟六间带炕的房子,每间房子正常能够住4个人,门口的那个短了一截的房子是一个大屋子,里面没有炕,现在被当做厨房和储藏室,知青点的粮食和厨具都存在那里。
介绍完了房子的情况,看着新来的知青,都已经里倒歪斜一副累坏的情况,孙红梅也就没有在多说,就安排了分房间。
目前知青点里一共住着12个知青,4男8女,占了5间房,女的三间男的两间。其中有三男两女是够了年头的知青,回家探亲去了还没有回来,目前在的就有1男6女的。
这时王红军就问道:“队长咱们这个知青点,这个男女比例,是不是有点失调呀!怎么弄这么多女知青,正常情况数量不应该都差不多的么?”。
听到这个问题孙红梅脸上有点尴尬的说:“咱们知青点女同志是有点多,不过原因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
听着孙红梅说的这么含糊不清,新知青都明白了这里是有事情呀!知青队长不想说,也就不好多问。
在孙红梅说话的时候,还在知青点的老知青6个人早就已经出来了,加上队长正好七个人。一起都站在房子门口打量着新来的知青们,他们的脸色和穿着已经基本看不出城里人的样子了,完全融入了村子。此时看着累坏了的新知青,她们多少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要知道他们当初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新知青也走了遍就觉的痛快许多。
“分房前大家都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先熟悉一下!”孙红梅说道。
“大家好,我叫秦芳芳,来自鲁省。“
“大家好,我叫李红霞,来自晋省。”
“大家好,我叫刘雪梅,来自奉天”
“大家好,我叫黄莹莹,来自冀省”
“大家好,我叫陈小丽,来自徐州”
”大家好,我叫周国明,来自连云港”
老知青简单介绍完,新知青也自我介绍了一下,都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欢迎仪式。就算有欢迎仪式,新知青们也都支撑不住,李长顺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其他的新知青也都已经是差不多的情况。
孙红梅看到新知青的情况,还是抓紧说到:“我知道大家都很累,那就先分房,有什么事情就明天再说。”
“房间分配大家自愿组合就可以,分好后大家可以到食堂,食堂的大锅里我们老知青给大家准备了棒子面菜粥,大家可以当晚饭!”
“明天一早听见钟响,大家就在院里集合,我带大家去支部预支一些粮食,这就是你们到今年秋收前的口粮,这关系到大家会不会饿肚子。”
“这些粮食不是无偿的,要等秋收以后你们用工分来偿还。”
“其实你们来的时候是真好,现在地里面的活计也不太累。”
“干上两个月熟悉了,等到秋收的时候也能攒点工分换粮食!”
聪明的一听就明白了,知道这就是变相的拿钱买粮食。而村民看到知青出钱买粮,他们也能跟着分钱自然也就不会有意见了。
这对于像李长顺这样的知青是无所谓的,但是对于那些不受家里待见的知青就不是好事了,没有家里支援在干活攒不够工分,那就只能饿肚子了。
“下面女知青跟我来,男知青跟周国明过去,早弄完早休息!”
李长顺跟着周国明一起走到了男知青那边,房间是典型的东北农村风格,一进屋是个很小的小屋,里面放着一些柴火和工具,一拐进里屋,屋里就是一张贯穿屋子的大火炕。
这种火炕是需要单独烧的那种,烧火的炕洞在屋里,烟囱在两个屋子中间的墙壁上。
东北还有另一种火炕,火墙和火炕都跟家里的做饭炉灶相通。然后火墙有个烟囱通到房顶上,如果你看到个人家房顶上烟囱特别的靠边有个烟筒的,一般用的都是这种家庭型的连体火炕。
这种灶在做饭的时候把房间跟炕全都烧热了,家里人就可以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所以说为了应付寒冷漫长的冬天,东北的老百姓的智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他们进到的房间是周国明和另一个未归男知青的房间,看出来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干净人,暖瓶、鞋子,箱子将本就不怎么宽的过道挤的更加窄了。
这火炕看着长度应该能住个6个人,但是要是住的舒服一点能伸得开腿,估计最多也就住4个,毕竟行李柜子都要占地方的。
李长顺看完就决定,不能在知青点里住。
自己虽然也从来不是什么干净人,但是这屋里就两个人住的情况下,就已经一股子臭脚丫子和不知道什么味道混合一起的难闻味道,而且炕上有人住的那边还好,没有人住的那边一层的灰,这条件实在住不下去。
而且这屋子里可是通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你掏出点什么东西,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作为一个应该算是隐形富豪的人,李长顺要是在这里住,那空间恐怕都不方便使了,那还怎么舒服的过日子,养身体呀!
另外就算他不被别人发现空间的秘密,那拿出来那么多的东西,大家一起上工、一起回知青院,那自己吃的时候要不要分给大家?
要是一点不分肯定会有很多人说酸话,一个弄不好可能会被孤立仇视起来,背后给你打个小报告,那就很难受。
要是分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总不能让自己一直往外贡献吧,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何况地主都被打倒了,自己一个普通家庭哪能拿出那么多东西哪!就算是用家里做借口,但是自己不能总不能给自己弄个败家子的人设吧!
再说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在那放着呢,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也听过,他也不知道谁是那条冻僵的蛇呀。
李长顺心里一面盘算着,另一面他手下也没停直接找个空位就开始打扫。他已经决定跟老知青周国明住,而另外三个人一起去看了另外一间两个未归知青的房间,之后决定住那个房间了。
这才刚来,李长顺就感觉自己似乎跟新来的三个人就已经有隔阂了,估计是看到三个女的都跟自己走的近有点上酸了。哎!红颜祸水呀!古人诚不欺我,这还没有怎么着那刚认识就被孤立了。所以李长顺打定主意,一定还是要搬出去住,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他也不可能不跟几个女的来往,日子还长没有美女看多寂寞呀,这被人排挤也要不得,还是出去住方便。不过不知道村里对搬出去住的有什么说法!明天要好好打听一下。
他一边扫炕一边盘算着如何搬出去,自己毕竟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知道,等下自己先跟老知青周国明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搬出去的先例,先安顿下来再说,今天真的是累坏了。
李长顺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估计要待个5年左右呢,也不用着急这一两天。
李长顺这边搬行李整理床铺的时候,女生那边也已经分好了,萧若兰跟孙红梅住一起5个人一个房间,魔都两女则和秦芳芳、刘雪梅四个人一起住。
收拾完,去厨房打了一碗老知青给准备的菜粥,从这粥就能看出老知青过的都不咋地!粥就是点碎白菜、土豆加了一点棒子面,说是粥其实更像是汤。不过好歹是口热乎的,喝完粥混上个水保,李长顺也顾不上别的了,回屋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