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禅寺丈室。
“住持,你真的要为宗施主炼制九阳焚寒丹?”
“普明师侄,这宗施主是忠良之后,又有百年难见的极阴极阳之体。他助新皇登上大位,可见有忧国忧民之心。我们佛家讲究慈悲喜舍四无量心,随缘应化,岂能贪图这些因缘之物?”
照河大师双目低垂,缓缓说道。
“弟子受教了。只是,这些药材,我们原本是给师伯照江……”
普明禅师双手合十,照河大师打断了他的话。
“照江师兄在八年前青枫浦之战,为阴寒之气所伤,每年都要一粒九阳焚寒丹来续命不假。但师兄他今年已经服用了丹药。明年炼制此丹,再寻药材便是。”
“住持,弟子明白了。我们禅院的丹药,本就是为了救苦救难,宗施主正需要此丹,我们自当尽力相助。”
普明禅师轻轻点头,对住持的决定表示了深深的敬意。
他知道,照河大师的决定不仅仅是出于对宗天行的慈悲,更是体现了佛家对于众生平等的教义。
照河大师微微颔首,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那么,你们这就去丹房,开始准备吧。”
“是,弟子领法旨。”
普明禅师退了出去。
宗天行所在禅房内。
宗天行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视线中照河大师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宗天行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哑,声音微弱。
“宗施主,你终于醒了。”
“多谢大师相救。”
宗天行的声音虽然仍旧微弱,但已经能够听得清楚。
照河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
“宗施主,你体内的阴阳失衡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缓解,但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你放心,我照河一定护你周全。”
宗天行这才知道,眼前这位高僧,就是大觉禅寺的住持,便要起身致谢。
照河大师轻轻按住宗天行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
“宗施主,不必多礼。”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僧人匆匆走进了禅房
“住持师祖,徒孙有要事相告。”
照河大师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徒孙,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通圳,有何要事?”
原来此人是照河大师的徒孙通圳。
通圳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师祖,弟子得知您要为宗施主炼制九阳焚寒丹,特来劝阻。那兽丹得来不易,若是明年无法取得,师伯祖照江的性命……”
照河大师的脸上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他似乎早已预料到通圳会来劝阻。
他缓缓地说道:“通圳,你的担忧我明白。但佛家讲求的是慈悲为怀,宗施主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怎能见死不救?”
通圳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知道照河大师的话中充满了佛家的大义,但他对师伯祖照江的安危同样担忧:
“师祖,弟子不是不顾宗施主的安危,只是……”
照河大师打断了他的话:“通圳,我知道你的顾虑。但禅院中的事,自然有我来承担。”
宗天行虽然闭目调息,但耳畔的对话声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自己的事情竟然让禅院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宗天行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却坚定:“大师,通圳师傅的话在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病患而置照江大师于险境。”
照河大师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宗天行,轻轻摇头:“宗施主,你的性命同样宝贵。佛说众生平等,我们怎能因一己之私而放弃救治?九阳焚寒丹必须炼制,你的康复也是禅院的一份责任。”
宗天行还想再说什么,但照河大师已经轻轻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言语,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通圳法师宣了一声佛号,合十走出了禅房。
宗天行知道,照河大师愿意为了他的康复,不惜动用珍贵的九阳焚寒丹,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或许凌霄阁的独门绝技放浪形骸,能解照江大师的阴寒之毒。
宗天行轻声开口:“大师,我凌霄阁有一绝学,名为‘放浪形骸’,或许能够助照江大师一臂之力。”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诚意。
照河大师微微一愣,他知道“放浪形骸”是凌霄阁的独门绝技,据说有着调和阴阳、治疗内伤的奇效。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宗施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放浪形骸’乃是凌霄阁的不传之秘,只有阁主才能习得,我们怎能让你为此冒险?”
宗天行摇了摇头,坚持道:“大师,我身为凌霄阁弟子,自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所幸学人已对此功初窥门径,若能以此技救治照江大师,也是我的荣幸。”
照河大师禅定功夫极深,但听闻宗天行竟然会放浪形骸,却也感到意外。
“这种非掌门不传的绝技,宗天行初窥门径,难道宗天行是凌霄阁的掌门不成。”
照河大师心想及此,但却没有说出来,他料想其中必有缘故,但此为门派之事,他不便插手,当下回道:
“宗施主习得此功,乃是大有缘法。待施主服下这补心丹,身心正常之后,真能以放浪形骸治好我师兄,那你就更不必挂怀了。”
到得第二天上午,宗天行正在运功,一名僧人引着一人来到宗天行所住禅房中之中,却是白瑾瑜。
“师叔,我们在范家山等你到申时,未见你来,我父亲他们便到灵泉派去了。蓝长老对你放心不下,让我今日来皇城寻你,没想到你竟然受了伤。”
宗天行见那僧人离开,便在禅床上坐起,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听父亲说,凌霄阁的绝学练习,要循序渐进,师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习了其中三大绝学,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你先暂且将息,我父亲返回后,他应该会有说法。”
二人沉默了一会,宗天行打破了宁静。
“瑾瑜,那会宁国的孙炽翼既然还在大夏境内,我总觉得,曜日宗的其他几个长老也必然还在。两天后就要处决韩中行这个奸贼,会不会有变数?”
白瑾瑜微笑道:“此事我父亲也已经想到了。他们这次去灵泉派,也是示敌以暇。他们明日上午即秘密返回都城,来一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