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江大新能源材料实验室。
林志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企业名录，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
屏幕上罗列着数十家中小型电池生产企业的资料，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星源电池厂”的名字上。
这家厂规模不大，主要生产低端消费类电池，但近期在行业论坛上频繁发帖，抱怨现有技术瓶颈。
能量密度多年徘徊不前，客户订单持续流失，眼看就要被市场淘汰。
“就是它了。”
林志军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拿起手机，拨通了星源电池厂负责人王先敏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喂，您好，星源电池厂，我是王先敏。”
“王厂长您好，我是江大新能源材料实验室的林志军。”
林志军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科研者特有的严谨质感。
“我在行业报告里看到贵厂有技术升级的需求，想和您谈谈‘石墨烯电池正极材料’的技术授权合作。”
电话那头的王先敏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多了几分警惕：“林……林先生？石墨烯电池？我们听过，概念炒得火，但真正能落地商用的，没几家敢说有成熟技术。您是……哪个机构的？怎么从没听说过您？”
他在电池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对突然找上门的“技术授权”本能地充满怀疑。
林志军早有准备，语气自信得近乎强势：“王厂长，我不是代表机构，是代表我自己。我主导研发的‘石墨烯电池正极材料制备方法’，核心是利用石墨烯优异的导电性和层状结构——石墨烯是目前已知导电性最好的材料，电子在里面的传输速度比传统导体快好几个数量级；而且它的层状结构能给正极活性物质‘搭骨架’，解决传统材料循环过程中‘结构塌陷、活性物质脱落’的老毛病。简单说，石墨烯就像给电池里的‘能量搬运工’（离子）铺了条高速路，还能给正极材料‘铸钢筋’，让它循环多少次都不容易坏。”
他顿了顿，进一步拆解技术优势：“如果贵厂采用我的技术，我保证，产品能量密度至少能提升20%——因为石墨烯的层间通道能让更多锂离子快速嵌入脱出，相当于给电池‘扩容’了；而且循环寿命能延长30%以上，这意味着电池能用更久，客户口碑能做起来；更关键的是，单位成本增加不超过15%，因为我的制备工艺是‘原位复合’，和现有产线的搅拌、烧结、涂布设备兼容性极强，不用大改生产线。”
“提升20%？循环还能延长30%？”
王先敏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难以置信。
“林先生，您没开玩笑吧？现在行业里，磷酸铁锂、三元材料的能量密度提升一直是‘挤牙膏’，能把能量密度提升5%都算重大突破了，您这一下子20%……这违背材料学常识啊！石墨烯是好，但好多企业把它‘掺’进负极、电解液里试了无数次，要么分散不均影响性能，要么成本高到没法量产，也没见这么夸张的效果！”
他潜意识里认定，这种“跨越式进步”要么是骗局，要么是实验室里的“空中楼阁”，根本无法落地。
林志军丝毫不慌，耐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继续讲解：“王厂长，这就是我技术的核心价值——不是简单‘掺’石墨烯，而是用‘原子级复合工艺’让石墨烯和正极活性物质长在一起。打个比方，传统方法是把石墨烯‘撒’在材料表面，像沙子混石头，导电和结构支撑效果都打折扣；我的方法是让石墨烯‘原子级嵌入’活性物质内部，相当于钢筋铸进混凝土里，既保证每一处都能高速导电，又给材料整体撑住骨架。您可以看一下我刚发您邮箱的《材料性能预测试报告》，里面有详细的充放电曲线、循环寿命数据——我用的是和贵厂现有产线最接近的钴酸锂正极做基底，工艺参数（辊压密度3.8g\/cm3、烧结温度750c）也完全匹配量产条件。”
他刻意强调“原子级复合”“量产匹配”，精准戳中王先敏最关心的“实验室到工厂”的痛点。
王先敏拿着手机，点开刚收到的邮件，目光快速扫过报告里的数据图表。
那些曲线和数值确实漂亮得惊人：能量密度从原来的180wh\/kg直接冲到220wh\/kg以上，提升幅度稳稳超过20%；循环300次后容量保持率还有90%，比现有材料的70%高出一大截；测试条件里的工艺参数，和星源现有的产线几乎一模一样。
但正因为“太完美”，他反而更犹豫了。
“林先生，报告看着是不错……”
王先敏的语气依旧带着明显的怀疑，“但实验室数据和量产是两码事啊！多少技术在实验室里吹得天花乱坠，到了生产线就全是问题——搅拌不均匀导致石墨烯团聚、烧结时复合相易分解、涂布厚度控制不住影响一致性……而且，您这‘原子级复合’听着就像顶尖研究院才有的技术，您一个‘学生’（他默认林志军是在校学生），设备能支撑这么精密的工艺？”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么重大的技术突破，不可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掌握。
林志军听出他话里的半信半疑，反而笑了，笑声里带着对石墨烯技术的绝对信仰：“王厂长，您的顾虑很正常。所以我才说，先不谈钱，先看样品效果。一周后，我会带着用我技术制备的正极材料，去贵厂做实际测试。到时候，您把材料拿去做成电池，用你们的产线、你们的工艺，亲自测容量、测循环、测高温性能，石墨烯电池的优势——高能量、长循环、易量产，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它不是靠‘概念’吹出来的，是靠石墨烯本身的特性和我的复合工艺，实实在在撑起来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王厂长，贵厂现在的困境，我很清楚——产品没竞争力，订单下滑，再不变革就只能被市场淘汰。我的石墨烯电池技术，是您能抓住的第一个救命机会。提升20%的能量密度意味着什么？贵厂的电池能在同价位产品里，续航远超对手；循环寿命长，客户用着也舒心，口碑能做起来。这市场有多大，您比我清楚。”
这番话精准戳中了王先敏的痛处。
星源电池厂最近确实快撑不住了，老客户流失，新订单寥寥，他正急得焦头烂额。
林志军的话，像一根救命稻草，但这稻草看起来又太“完美”，让他不敢轻易抓住。
“一周后看样品……”
王先敏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林先生，我得跟技术部门再商量一下。不过……如果样品真像您说的那么好，这合作，我们确实有兴趣。毕竟现在这行情，不赌一把，厂子可能真撑不下去了。石墨烯电池要是真能落地，对我们来说就是绝境逢生。”
他没把话说死，但语气里的动摇，已经泄露了他的急切。
“没问题。”
林志军爽快应下，“一周后，我会带着材料过去。王厂长，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一起把石墨烯电池的市场做起来。”
挂了电话，林志军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第一步，成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王先敏的怀疑。
那是小企业对“天上掉馅饼”的本能警惕。
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挣扎。
那是生存压力下，对任何一丝希望都不愿放弃的焦灼。
他相信，只要样品测试通过，王先敏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这，将是他赚取“第一桶金”，也是尽快给父母换房的关键一步。
（悬念：样品测试是否顺利？王先敏在亲眼看到、亲手测出石墨烯电池的真实效果后，会爽快答应合作，还是会因“技术过于先进”产生新的顾虑？答案在第12章：第一笔钱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