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傅氏大楼,林姝没有直接回家。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区的地址——震远集团总部。
出租车平稳行驶,窗外繁华的街景飞速倒退。林姝靠在椅背上,脸上早已没有了在柳曼云面前的苍白柔弱,也没有了在傅承聿面前时常流露的种种复杂情态。她面色平静,眼神清冷,如同覆着一层薄冰的湖面,不起波澜。
她从那个轻飘飘的纸袋里,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开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信息。傅承聿没有找她。这在意料之中,他那样骄傲且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此刻大概正因他母亲的越界而恼怒,暂时不会拉下面皮来联系她这个被驱逐者。
也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体会一下这种失控感。
她点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署名为秦先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头传来秦震低沉的声音:“说。”
“秦先生,”林姝开口,声音放得很软,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慵懒又有些委屈的鼻音,与平时截然不同,“是我,林姝。”
“嗯。”秦震应了一声,“什么事?”
“我……”林姝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更黏,像带着小钩子,“我刚从傅氏出来。我被辞退了。”她没说是谁辞退的,但这句话本身,就包含了足够的信息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秦震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哦?傅承聿终于忍不住了?”
“不是他。”林姝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透过电波,带着一种引人探究的幽怨和无奈,“是他母亲。傅夫人亲自到公司,让我立刻离开。”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助,“秦先生,我现在……没工作了。傅家大概是彻底容不下我了。”
她说完,便不再出声,只是拿着手机,静静地等待。
作了。傅家大概是彻底容不下我了。”
她说完,便不再出声,只是拿着手机,静静地等待。她知道秦震喜欢什么。喜欢她的故事,喜欢她和傅承聿的牵扯,更喜欢她现在这种看似走投无路、只能向他求助的姿态。
果然,几秒后,秦震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兴趣:“所以?”
林姝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声音放得更低,更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试探:“秦先生……您之前说,觉得我还算有点用处。那……我现在无处可去了,能不能……去您那里?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我……我会很听话的。”
最后那句我会很听话的,她说得极轻,充满了无限的暗示和顺从。
电话那头,秦震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带着一种洞悉和掌控的满足感。“想来我这儿?”
“嗯……”林姝应着,声音轻得像猫叫。
“可以。”秦震答应得很爽快,“正好我这边缺个能看得懂傅氏那边路数的人。你现在过来吧,到我办公室。”
“现在吗?”林姝适当地表现出一丝惊讶和忐忑。
“就现在。”秦震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址你知道。直接上来。”
“好……好的,秦先生,我马上到。”林姝的声音里带着感激和一丝如释重负,恰到好处。
挂断电话,她脸上那种柔媚无助的表情瞬间收敛,恢复成一片深海般的平静。出租车恰好停在震远集团气派的摩天大楼下。
她付钱下车,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阳光有些刺眼。然后,她迈步,优雅而从容地走进了旋转门。
前台似乎已经得到通知,没有任何阻拦,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女性直接引着她走向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
电梯匀速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林姝看着光洁如镜的电梯壁里自己的倒影,抬手,轻轻将一丝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动作慢条斯理。
电梯“叮”一声,停在顶层。
秘书引着她穿过宽敞寂静、装修风格厚重奢华的走廊,来到一扇双开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秦震的声音。
秘书推开门,侧身让林姝进去,然后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秦震的办公室极大,视野极佳,整面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他正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似乎在俯瞰他的王国。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姝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打量,从她依然精致的妆容,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再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握起的手。
“来得挺快。”秦震开口,语气平淡。
林姝走到办公室中央,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颈项,姿态是精心设计过的恭顺与脆弱。“秦先生。”
秦震端着酒杯,慢慢踱步到她面前,距离很近,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他伸出手,用冰凉的酒杯边缘,轻轻抬起林姝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神锐利,像鹰隼打量着到手的猎物。“真的没地方去了?傅承聿那边,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林姝被迫仰视着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迅速积蓄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但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那种混合着委屈、依赖和一丝破釜沉舟的眼神看着他,声音轻颤:“他……他现在大概正忙着安抚他母亲和妻子吧。我算什么……”
这句话,既回答了问题,又恰到好处地示弱,并点明了自己的孤立无援和傅承聿的无情。
秦震似乎满意了。他松开手,退后一步,重新打量她,眼神里多了些别的、更露骨的东西。“想来我这儿工作,可以。但我这儿,不养闲人,也不养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女人。”
“我心里没有别人了。”林姝立刻摇头,眼神急切而真诚地看着他,“秦先生,我现在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我会让您满意的。”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慢,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和暗示。
秦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直白的征服欲和玩味。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向后靠在昂贵的皮椅里,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敲。
“让我满意?”他重复着她的话,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终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粗粝的、不容反驳的命令:“行。那现在,就在这里,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她全身,然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每个字都像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自己过来。”
“就在这里,让我看看……傅承聿舍不得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林姝的身体僵了一下,但脸上那层柔弱顺从的面具没有破碎。她迎着秦震那双满是审视的眼睛,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征服的宽大办公桌。
她的步伐很稳,甚至在走到桌前时,脸上还浮现出一种认命的、却又带着某种堕落美感的浅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棋局进入了更危险、更赤裸的第二阶段。
而她的战场,也从傅承聿精心构筑的牢笼,转移到了秦震这张更直接、更粗暴的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