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那将是最后的选择。是对本可用于合作共进，对抗真正敌人资源的巨大浪费。”
我并非在征求你们关于‘是否介入’的许可。
大夏人类需要被纳入一个更完善、更能确保其存续的体系之内，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实。
我的到来，以及我告知你们我的行动方案，这本身，就是一种基于当前局势的合作姿态。
你们可以将其视为一种‘通知’。
你们拥有两个选择：一，接受我的方案。守夜人体系暂时保留，我的力量负责清除他们无力应对的威胁。
我们将建立有限的、以我为主导的协同机制。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可以监督，但无权否决我的核心行动。
以此为开端，大夏将逐步走向它必须抵达的未来。
二，拒绝。
那么，你们将不再是潜在的协同者，而是阻碍人类命运进程的障碍。
届时，哪怕不情愿我也会采取措施，那并非战争，而是前进流程的一部分。”
李铭最后总结道： “选择权在你们手中，但是执行权却在我的手上。”
他不是在寻求同意，而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在以往的时候，他还会有些犹豫，不想和大夏和守夜人和天庭撕破脸皮。
但是自从上京市新王交替那一夜之后，李铭就明白了。
整个大夏境内所有的神秘，需要接受一次彻底的清洗。
守护人类的势力，格局也要发生一些改变。
这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谁也不能阻止。
元始天尊向前一步，直面李铭：“你要知道，天庭不受任何威胁!”
“这不是威胁，我最终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未来!”
玉帝眉头紧锁，与元始天尊、西王母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李铭是单纯的敌人，是带着毁灭与恶意而来的入侵者，哪怕他再强大，事情反而简单了。
天庭纵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退缩，守护大夏是他们的信念，纵使粉身碎骨亦是无悔。
可最棘手，也最让人感到无奈的，恰恰是眼前这般情形。
李铭，他竟然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他提出的方案目标竟是：
“清理威胁”、“减少牺牲”、“确保人类存续”。
竟与天庭守护大夏的终极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分歧在于道路，而非终点。
大夏，不是某一个人的私产，也不是天庭可以独断专行的领地。
它属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亿万生灵。
到底哪一条路对大夏更好？
是维持现有体系，在血与火中艰难前行，等待人族自我觉醒和壮大？
还是接受李铭这强势高效，却也蕴含着未知巨大风险的净化与秩序？
元始天尊周身清光依旧流转，戒备未减，但心中的战意却悄然散去。
他，以及玉帝、西王母，都无法轻易断言哪个选择对未来更有利。
只要……只要最终能证明某个方案确实对大夏的众生更为有利，他们其实并不介意去执行，或是同意。
但问题是，谁又能真正预见那遥远的未来？
李铭那极致的理性与自信，又是否隐藏着他们尚未察觉的隐患？
这份源于“共同目标”的分歧，这种对方并非敌人却比敌人更难以应对的局面，让三位天庭至尊陷入了沉默。
他们摒弃对抗，开始权衡利弊。
空中无形的道韵波动剧烈交织，显然在进行着快速的意念交流。
李铭的方案，虽然依旧强势，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顾及了天庭的颜面和守夜人存在的意义，没有一棍子打死。
良久，玉帝缓缓吁出一口气，帝威稍敛，沉声道：
“如果是针对清除高危目标，并建立受监督的联合机制，这件事或可以先行于小范围试验。”
元始天尊接口道：
“你说的那方案，其中大部分我们表示同意。
但是你要一上来就在大夏全境实施，完全不留退路，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会同意。”
李铭神情开始放缓。
0到1的突破永远是最难的，但是只要打破从0到1，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当然，说一下你们的想法，我们的目标并不是直接起冲突。”
“好。”元始天尊微微点头，“可划定特定区域为试验之地。
在此期间，天庭将密切关注。
若此模式确能有效减少牺牲，且未引发更大动荡，再论后续。”
西王母也开口：“技术共享与联合监控，需在双方共同监管之下进行。”
这已是天庭在巨大压力和李铭展现出的部分“合理性”面前，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协。
一个试验性质的合作。
李铭深深地看着他们，摄人威压缓缓收起。
“好，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下，细节我们慢慢磋商。”
“可!”
既然一切都说定了，李铭身体微微一松，刚才那摄人心魄的威严气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随意地伸了个懒腰，重新坐了下去。
这突兀至极的转变，让元始天尊、玉皇大帝和西王母三人皆是一怔。
他们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透着散漫的家伙，与方才那个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气息强绝令人心悸的“玄君”联系起来。
李铭注意到三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怎么，一个人难道只能有一副面孔？”
“呵呵，”元始天尊闻言，忽然开口道，“道友倒是……性情独特。
贫道只是觉得与道友颇为投缘，不知何时方便，切磋一番？”
他确实想亲手掂量一下，李铭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好说。”李铭答应得异常爽快。
刚才又是讲道理又是摆姿态，他也觉得浪费了不少精力。
正好，他也想称量一下元始天尊他们的斤两。
这次是自己过于“有礼貌”，选择了先谈判。
下次若发现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步，用拳头更快捷，他绝对会选择后者。
毕竟，动脑哪有动手快？
某些深刻的“智慧”告诉他，是时候该动用一下“超级力量”了。
“不过现在，”李铭话锋一转，指了指旁边，“你们是不是该谈谈关于米迦勒的事情了？”
众人的目光这才聚焦到一旁静坐许久、几乎被遗忘的米迦勒身上。
刚才一番激烈交锋，气氛紧张，差点把这位主给漏了。
见诸事暂毕，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米迦勒缓缓开口：“我来，是为月球封印之事。”
……
与此同时，林七夜还在寻找天庭的路上。
“大圣，你确定是这边吗？我们已经在这片云海里绕了快三个时辰了！”
林七夜脚踏筋斗云，忍不住向身旁变化成黄衣大汉的孙悟空问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怀疑。
孙悟空所化的大汉眉头紧锁，火眼金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看似毫无差别的茫茫云海。
闻言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俺老孙当然记得！
只是这天庭挪了地方，周遭也变了不少……别急，就快到了！”
林七夜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继续跟着孙悟空在云层中穿梭。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就在林七夜感觉自己快要在这无尽的云海中跑吐了的时候，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极远处，万千霞光映照之下，一片巍峨无尽、金碧辉煌的宫阙楼阁悬浮于缥缈云海之上。
琉璃瓦烁烁放光，玉阶金柱若隐若现，恢弘磅礴的气息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清晰感受到。
正是巡游天外的大夏天庭！
“总算到了……”林七夜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强打起精神，与孙悟空一同加速向前飞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天庭的宏伟与肃穆。
巨大的南天门矗立在云端，门下有天兵值守，甲胄鲜明，兵戈森然。
两人刚刚靠近，立刻便被一队巡守的天兵拦住。
为首的天兵手持长戟，厉声喝问：“来者止步！此乃天庭重地，尔等何人，所为何事？”
啧~
我是不是曾经经历过这一场景？
林七夜脑袋里转过这个念头，随后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在下林七夜，齐天大圣传人，有紧要之事求见西王母娘娘，还望通禀。”
林七夜已经越说越流畅了。
对这些天兵天将来说，守夜人的身份真不如齐天大圣的传人好使。
“大圣传人？求见西王母娘娘？”
那天兵审视着林七夜，又看了看他身后气息晦涩难明的黄衣大汉，眉头皱起。
“娘娘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在此等候，容我禀报上官。”
要不是拿不定主意，不能确定林七夜身份真假，是不是齐天大圣的传人，他才不会去禀报。
林七夜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天庭规矩森严。
只好按下性子，与孙悟空一同在南天门外静静等候。
奔波许久，终于到了地方，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孙悟空却显得些气愤，朝着林七夜开口：“以前我什么时候在门外等过，今天倒是‘沾你的光’了。”
“好了，大圣，人家没直接把咱们撵走就不错了。”林七夜小声嘟囔着，“来回奔波了这几个小时，我突然感觉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呵~”
一些过往的仙官神将注意到了他们，但大多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两个神境都未到的存在，引不起他们太多兴趣。
倒是有几名仙侍模样的女子经过时，低声交谈着。
“听说了吗？刚才南天门可热闹了，来了两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何止了不得，那位自称‘玄君’的，排场大得吓人，名号更是长得离谱，唱喏的仙官差点没背过气去！”
“可不是嘛，好像叫什么昊天金阙御世……后面一大串，根本没记住……”
这些细碎的话语传入林七夜耳中，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名号特别长？规格超高？
这描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个场景？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
他猛地想起在昆仑墟蟠桃会幻境中的那段经历，还有那个自称“玄君”的家伙。
该不会……又是他吧？
他原本听了孙悟空的讲述，已经基本断定那昆仑镜中的“玄君”是李铭假冒的。
可怎么会在真实的天庭，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而且听那些仙侍的议论，排场极大，与上次在昆仑墟幻境中如出一辙。
这里总不可能是昆仑镜投射的过往幻影了吧？
难道……世间真的存在一位“玄君”？
到底是又一个投影，还是确有其人？
林七夜都有些‘投影应激综合症’了，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团乱麻。
分不清，自己真的不清啊!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孙悟空所化的黄衣大汉，身体猛地一震。
眼睛锐利起来，死死盯向刚才议论的仙侍离开的方向。
“玄君？”
他抬脚就要朝那个方向冲去。
林七夜眼疾手快，赶紧拦在他的身前，低声道：“大圣，你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去找那个玄君！
没想到这招摇撞骗的厮，竟敢跑到天庭来了！俺老孙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大圣，冷静！您先冷静！您刚才没听她们说吗？
那位‘玄君’排场极大，我们这样贸然冲过去，无凭无据，怎么指认？
万一打草惊蛇，或者……或者对方真是那位大人物，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顿了顿，看着孙悟空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继续劝道：
“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西王母娘娘，问清楚八戒和沙僧前辈之事的真相。
等确定了情况，再找那玄君对质也不迟。
而且，退一万步讲，若那人真是能在天庭拥有如此排场的存在，我们此刻过去，恐怕也……”
后面的话林七夜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恐怕也打不过。
孙悟空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虽因为涉及到师弟，所以他显得有些性情急躁，但并非毫无理智。
林七夜的话点醒了他。
“哼！便依你！先见了西王母再说！”
林七夜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之前进去禀报的天兵小队长回来了。
他走到林七夜面前，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林七夜是吧？我已禀报上官。
不过，西王母娘娘此刻正在瑶池与重要道友论道，暂时无法接见你等。
上官吩咐，若你二人愿意，可先往客殿等候，待娘娘得空，再行通传。”
又是等待。
林七夜心中无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拱手道：“有劳了，我们便去客殿等候。”
那天兵小队长点了点头，招来一名仙娥，吩咐道：“带他们去东侧客殿休息。”
“二位，请随我来。”仙娥微微躬身，引着林七夜和孙悟空，朝着南天门内一侧较为僻静的宫殿群走去。